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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萧连】 将离 (二十二)

  第二十二章

  连城璧淡淡道,“是秋凝,对不对。”

  自秋凝出现后,他便开始怀疑。秋凝虽声称与他有杀父之仇,一路之上却半分没有为父报仇的意愿。她更像是为了确保他一路顺利抵达姑苏。

  可他们既然安排了一个假连城璧,又为何放任他前来拆穿。

  是因为他们发觉他比起萧十二郎有更大的用处?

  萧十二郎听闻了连城璧的一番推断,瞬间便明白了为何这段时间与秋凝断了联系。

  原来自连城璧重现江湖的那一日起,他便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。

  假的永远成不了真。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连城璧。

  连城璧的目光不再看向萧十二郎,而是望向风雪漫天的门外。

  “想必你也不会知晓他们的目的。”

  连城璧低声喃喃,前路似是一片声势浩大的漩涡,不断地将他拖进风暴中央。

 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萧十一郎的感受,人于家中坐,麻烦找上门。

  这实在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感受。

  一旁沉寂许久的假沈璧君却在此时突然开了口,“我们虽已是弃子,你也好不到哪里。”

  连城璧转过头看向她,这是他在进屋之后头一次这么仔细打量她,她的眉眼确实与沈璧君一般无二,但却可以轻易看出她不是沈璧君。

  他虽然不懂沈璧君,却也知道她从不会这般无情冷漠。

  假沈璧君见连城璧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,咬了咬牙,接着道,“与自己的仇人整日为伴,状若朋友,却不知你心中作何感想。”

  连城璧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,那张温雅的脸上一旦没有了笑意,反倒教人觉察到几分冷意。

  “我们之间已经两清,既不是仇人,也不是朋友。”

  他与萧十一郎,现下只不过是彼此知根知底的陌生人。

  连城璧收回目光,像是不愿再看这二人一眼,转身便向门外迈去。

  假沈璧君在他身后不甘的大喊,“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是谁吗。”

  连城璧头也不回的迈出房门,清冷的声音揉进呼啸而过的寒风中,更添了几分凉意。

  “你既不是她,是谁便都无所谓了。”

  雪势渐大,整座无垢山庄都拢在一层银白之中。

  连城璧举着纸伞慢慢穿梭于庭院之中,老管家静静的跟在一旁。

  “庄主是如何知晓那人是萧十二郎的。”

  连城璧环视着四周的院落,轻声笑道,“如此熟悉我的习惯,能教人看不出一丝破绽,必定是日夜跟在我身边的人。”

  “而我身边如此执着于连城璧声誉,甚至几近魔障,除了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人。”

  连城璧冷笑出声,他甚至还寻了个沈璧君,真是可笑。

  远处身后有脚步声传来,几位仆从缓步前来,手里还捧着一方木匣。

  “禀庄主,属下们发现了被藏匿起来的割鹿刀。”

  连城璧的视线扫过木匣,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划过,打开了紧扣的木匣。

  刀,仍旧是那把光华夺目的割鹿刀。

  连城璧的手指抚过锋利的刀刃,蓦地就想起了白日里萧十一郎以刀御敌的情形。

  若他当时手里拿的是割鹿刀又会是怎么一副景象。

  连城璧试着在脑中想象着这一画面,抬手关上了木匣。

  “放在我房里吧。”

  他淡淡收回目光,转身继续向前行去。

  老管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着连城璧远去的背影,半晌才兀自摇了摇头,起身跟了上去。

  “庄主可是要派人继续去追查幕后之人?”

  连城璧心中细细盘算,“今日未在人群之中见到秋凝,想必他们还留有后手……”

  连城璧的身形突然滞了滞,剩余的话尚未出口,人便已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。

  耳畔老管家的惊呼声像是被隔在百里之外,意识沉寂前连城璧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之前的那句话。

  他也确实没有好到哪里去。

  夜幕沉沉,三更的梆子响彻在长街上。

  风四娘裹紧了身上的外衣,风打着转往衣服里面钻。

  原来江南的冬天也是这般冷。

  她自酒肆出来之后,便一个人在长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。

  萧十一郎已醉的彻底,她与杨开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搬到楼上的客房中。

  平日里老实刻板的杨君子在将人安置在床上之后,涨红了脸,结巴着开口,“四娘……你……会不会……”

  风四娘移开注视着萧十一郎的视线,转身去拉杨开泰的手,她知晓他在担心什么。

  “你放心,我既然已经答应嫁与你,便是对你真心一片,万不会反悔。”

  性格泼辣的女妖怪难得这般温柔,杨开泰一时激动的难以自抑,却又因口拙笨舌,只知道拉着人的手呐呐说好。

  风四娘低声笑了笑,将满心的苦涩呼出在冷风中。

  这江湖熙熙攘攘,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,已属万般不易。

  可她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萧十一郎,她已有归宿,可他呢。

  脚下的积雪打湿了她的绣鞋,不知不觉她已走到了无垢山庄的大门。

  朱红大门前挂着两盏琉璃灯,昏黄的灯光映着“无垢山庄”四个大字,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
  风四娘立在门口沉吟了半晌,终是脚下一点,飞身跃上无垢山庄的高墙。

  夜晚的无垢山庄较白日里冷寂的几分,却透着无端的肃穆。

  风四娘隐在暗处,一路向后院摸去。

  到达连城璧所住的院落时,隐在暗处的身形一转,光明正大的立于院中。

  “连城璧,你出来。”

  山庄的宁静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声打破,院落中巡逻的护卫闻声连忙从远处赶来。

  连城璧的房中尚燃着灯,房内却没有丝毫声响。

  风四娘心下惊疑,便又喊了一声,仍是毫无回应。

  远处赶来的护卫此刻已到达了院外,风四娘见状跺了跺脚,身形一动,便已奔至了房门之外。

  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,屋内灯火灼灼、亮如白昼,连城璧只随意披了件外衫立于灯前,长发未束冠,随意散在两侧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

  门外的风雪随着风四娘奔进来的身形灌了进来,室内的温度陡然下降。

  冷风灌了满袖,连城璧仿似这才发现了房门早已大敞,而门口仿佛站了个人。

 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,苍白中隐隐透着青灰,此刻看见房门前的人影更是添了几分杀意。

  风四娘被这一眼看得惊在了原地。

  天寒地冻,她却被激出了一声冷汗。

  连城璧拾起桌上的灯烛,慢慢走近。在距离风四娘三步之外停住了脚步,烛火晃得风四娘不自主的闭上了双眼。

  灯火停留了片刻终于移开,连城璧身上的杀意一瞬间褪去。

  他又恢复成了往日里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。

  “四娘,原来是你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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